9月12日清早，照旧在RHB银行外等车。妮换上一件白衬衫去应考，这件衣自从辞职后就未曾穿过，屈指一算已快五年。那天找出来时有些发黄，浸泡洗净后又可派上用场了。这天等车等了蛮久，约半小时，来载我的是viva大叔。久违了，我又要过去学院，不过这次心情不一样，期待、兴奋、紧张又害怕，毕竟不是去练习，是预考也！
到达学院，先去柜台报到。推开玻璃门时，刚好教过我的D老师走出来，我叫了他一声cikgu。还在想会否遇到我的老师时，一踏入办公室就看到他在不远处，他眼角有瞄到我。我站定等他回过头，叫他cikgu。老师问我，今天来是为了？我说pratest，心想老师知否我等了好久哦！老师问几点开始考，我答８时半，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是８时１５分。怎么觉得老师盯着我的表情怪怪的……是要训我吗？“如果你做不到，我就敲你的头。”老师突然装出一副狠样，作状举起拳头，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。旁边的目击者全被我和老师的互动逗笑了。老师真是的，逾月不见仍然爱作弄我。
书记为我复印了身份证和L驾照，我到bengkel等候。数位学员手中也和我一样拿着证件副本，想必也是这天的考生。教车员陆续露面，把学员领走练习。老师也出现了，这天教的是一位马来女生。我突然很怀念练习的日子，即使被老师教训和调侃也甘之如饴。只是，时间不会为谁而停留，人一定要往前走。
我戴上手套，自习时并没有戴手套，手心也没有出汗，可见我本来就没有手汗的问题，纯粹是之前心情紧张，调适了就不药而愈。参加预考还是得防万一，避免方向盘湿漉漉。Bengkel有间bilik pratest，我想待会儿考生们得进去听简报。左等右等，超过8时30分了，负责预考的老师到底是谁呢？还不见人影呢！不久后，只见一位高个子鹰钩鼻的老师去转动预考房间的门把，门仍上锁，看来他有份负责预考，可是没有门匙。约8时45分，主考老师终于来了，打开房门，考生们紧跟着进去。
主考老师看起来像坏人（对不起！），如果viva大叔给人的感觉是阴沉，主考老师就是奸狡了（再次对不起！）。可是主考老师说起话来却极其温柔，嘴角总是流露笑意，会否笑里藏刀（再三对不起！）？过后我想起曾看过他教学员驾驶罗里，符合他粗犷的外在形象。考生共有11人，只有我和另一位90后女生考自动档。我发现其他考生的证件副本都比我多，就向身旁的90后女生询问。她说是L驾照副本，我好奇为何我的只有一张？她告知她的L驾照已更新一次。噢！我恍然大悟，原来他们本应7月或8月参加预考，苦等至原先的L驾照都过期了。女生向我诉苦，练习结束已久，bahagian 2的项目很多细节都忘了。真可怜！看来我的情况比他们好得多，至少我的L驾照还有一个月才到期。
老师分发表格，我们先填好，他以口头方式随意地告知考生先后秩序。只有两人考自动档，90后女生是1号，我自然是2号，我们会先考bahagian 3。手动档的考生分成两批，一批先考bahagian 2，另一批就先考bahagian 3。9时许，高个子老师打开门，询问要开始了吗？原来高个子老师负责bahagian 3，主考老师负责bahagian 2。90后女生跟着高个子老师出去了，我问主考老师，我需要先出去吗？老师说不必，先坐下听简报。
他的语气非常温和，可是一想到接下来就到我了，内心开始不安。虽然jalan B已走过多次，超过一个月没走了，我还记得路线吗？既来之，则安之，专心听老师的简报好了。看着手上和JPJ考试没两样的表格，才知道学院很认真进行预考。老师提起上一周他负责的预考，12个考生，7人不合格。预考的重考费约六七十令吉，合格了才能报考正式考试。他叮嘱我们认真应考，不然耗时往返学院，苦的是自己。花在考场上的时间不长，耗时的是轮候，有些人等了数小时才上车。
在场的只有我一人将考ramp，老师含笑问我：“Moi，ramp限时多久？”“5分钟。”我清楚得很。老师还特别提到鸣笛，开始和完成时鸣笛是为了让考官计算时间，没有鸣笛或在不恰当的时候鸣笛，代表考生不明白，都有可能招致不及格。老师全程面带笑容地讲解，可是房间内却弥漫着凝重的氛围，鸦雀无声，试问任何考生听了“12人中就有7个不及格”还有可能镇定吗？所以，这天我们会否重蹈覆辙，11个考生中也有六七人被当掉吗？以致当老师问我们，大家boleh？只有一个男生弱弱地回答boleh。房间没有隔音，隔壁房的司机主管忍不住大声替我们回答boleh。
大伙儿离开房间时已9时半，90后女生已完成出大路考试。主考老师说到我了，高个子老师向我招手，来！上车做RSM。3条车道把bengkel和bengkel motosikal隔开，车子就停在bengkel motosikal旁，把表格交给不苟言笑的老师后，我强作镇定上了车。老师没有坐在我旁边，到哪里去了？不用做RPK吗？反正我就专心做RSM吧！检查到一半时，突然听到老师叫我启动引擎，原来他不知何时开始坐在bengkel motosikal的椅子上，注意我的一举一动。之前看优管或网民的网志，RSM得边做边唸，可是一开始我以为老师不在场，自顾自做，即使老师上了车，我还是没有唸出声。完成RSM后，如预料之中，老师叫我去jalan B。
载着一个陌生人上路，真的很没有安全感。始终是学院的老师，会帮我吧？从RSM到出路口，一路好端端，来到诊所前面的路段，我要打左边方向灯时，悲剧发生了！一直用来自习的Saga 方向灯杆在左边，axia的却是在右边啊！一时未调适，要打方向灯却开了雨刷。手忙脚乱了数秒，关上雨刷，方向灯也打对了，可惜顾此失彼，踩了钭线条纹（chevron marking）。“哪里可以撞啊？”老师出声了。啊呀！我死定了啦！撞线是强制中止考试（mandatori）的错误！老师是否要叫我停车了？可是他没有，我只好继续开车。
出岔路时太谨慎，让路给对面车道的车子U转，等候时间太久，老师忍不住说，走啦！我照办，老师叫我不用关闭往右的方向灯，过去右边车道，然后去前面的交通灯处U转回来。我唯命是从，心快跳出来，jalan B才开始走而已，这么快就回来，所以老师是要叫我停车了吗？来到交通灯前，要命的绿灯已在闪烁，似乎快要转黄灯，我放慢速度，老师却说还可以过，我轻踩油门，欲U转时速度稍快了一些，老师帮我踩了一下剎车减速，安然掉头。
“真正的jalan B路线记得吗？哪里U转？”老师考我。
“Shell油站。”我记得。
“我让你走捷径，是为了省时间，考JPJ时要记得路线，知道吗？”
“知道。”
一路上能见度良好，没有受到烟霾的困扰，两次转换车道也很顺利。只是，途中我还是开错了雨刷，老师没有责骂，还伸援手帮我关上。
来到之前很惧怕的“致命陷阱”处，右转回林鲁已经没大问题，可是却犯蠢了！我转入的是左边车道。靠右转弯必须转入右车道才对啊！头脑一时短路，以为慢驶就要靠左。“错了！哪里可以进左边啊？”老师说。我无言以对，死定了啦！进错车道，又来一个mandatori错误。是不是要在前面停车了？老师没出声。
回到学院，左转回bengkel打方向灯时又开到雨刷，真糗！“家里的车方向灯在左边吗？”老师真是明察秋毫。“是的，家里的车是saga。”我还是有些错乱。“axia的在右边，要记得。”老师叮嘱。“OK。”我会努力厘清。
停好车子，老师看了表格一眼，称呼我的姓氏。我暗自叫苦，你这样叫我，分明是要讲一番话给我听，是不是要宣布我不及格？老师语气平和，不急不徐地说，我的RSM和车子起步全都做对了，可是犯下两个mandatori错误，一是在诊所前撞线，二是转回林鲁时进错左边车道。其他有数个扣分事项：出岔路时虽有转头看盲点，但没有及时驶出去，等于白看；停车时距离白线稍近，不足两公尺；途经学校时太慢减速，以致超过时速40公里一些。老师还说他知道我刚才在诊所前要打方向灯往左，本来做对了，却开错雨刷，手忙脚乱之际就撞线了。全都逃不过老师的法眼，我只能苦笑，心想完蛋了啦！
“最后一次来这里学车是几时？”老师问。
“8月5日。”
“超过一个月，”老师顿了顿，“我知道很多学员隔了很久才来预考。”
“是，这边的路我本来就不熟，我有些不太记得。”我诉苦博同情。
“其实你扣分的事项只是小错误而已，至于mandatori错误，我会给你同情分，我把它转为扣分的小错误。”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。
咦？所以？我喜出望外。
老师出示我的表格，并当着我的面圈起合格lulus的字眼。我内心窃喜，外表严肃的老师原来慈悲为怀。“如果你是前一天最后一次学车，我肯定会马上给你不合格，看在你久未在这里学车，我给同情分，我不想让你不合格。”老师补充。
“谢谢。”我快感激涕零，老师是天下第一大好人。
“可是，我不能就这样让你合格。”老师竟然微笑了一下。
吓？笑里藏刀？有什么条件？
“你再加时练习一小时，明白？”他在表格上注明加时练习。
哦！只是加时练习而已，没有为难我。
“要付费哦？”我马上想到钱的问题。
“当然，三十多令吉吧！”老师提醒我，“我负责的只是bahagian 3，如果你bahagian 2不合格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，我马上叫苦：“不好啦！Cikgu。”
老师被我的窘态逗得哈哈大笑，其实他不难相处。
“加时练习会安排老师教我吗？”我暗忖，加时总好过不合格。
“当然。”“谁教我？”
“你如果有认识的老师，可以要求啊！”老师耐着性子回答我连串疑问。
“我怕我的老师不肯教我，老师说如果我不合格要敲我的头。”我看他好说话，竟然连这些玩笑话也告诉他。
老师再次被我的孩子气逗得大笑。说完笑完，从老师手中拿回表格，我得继续考bahagian 2。90后女生已在bengkel motosikal等候多时，老师叫她驾车进车场和顺道载我过去。老师接下来负责手动档考生的bahagian 3考试。
女生载我进车场时，不断告诉我她很怕，因为不太记得bahagian 2的项目。我也说我很怕，紧张害怕是人之常情，没有什么好难为情。她和我一样过了bahagian 3，老师是否给她同情分则不得而知。我下车前，想起她之前没有听到主考老师的简报，提醒她记得鸣笛，她说她晓得，那我就放心了。
主考老师在pondok bukit监考，我把表格交给他，然后走到pondok ramp坐下。数位手动档考生也在这里等候，他们的第一关是bukit，难怪眼睛总是望着远方。女生似乎不确定如何开始车场考试，只见她驾着车子回去bengkel，许久后才兜回来开始做ramp。她转进来时，明显进错对面车道了，可是主考老师远在pondok bukit，也没有望过来。她转弯时险些撞分界堤，幸好会倒车。她终于上了ramp，却独占两边，车子停在ramp 1和ramp 2中间。呃……这不行吧？主考老师没有注意这里发生的事也，到底怎么样？说时迟，那时快，主考老师走过来，叫女生下车，把表格交给她。我和女生都未知状况，老师说轮到我做ramp时，我还在奇怪，女生不用继续上bukit吗？女生还想坐去车后座，老师叫她去办公室柜台时，我才知道她不合格了。所以，老师还是有在观察哦！
我坐上司机座，绕圈回来做ramp。好久没上ramp，好生疏的感觉。老师没指定，那我当然选择第一路线。前轮上ramp 1，有惊无险。四轮上ramp时，见鬼了，车子怎么没动力？竟然在倒退！这是之前从未试过的事啊！疑似剎车没有放完，我轻踩油门迫使整辆车子上ramp。心脏快要跳出来了，这明明就犯规啊！是mandatori错误！心虚地遥望在pondok bukit的老师，他在监考手动档的考试，好像没有注意我。那我可不管咯！若无其事地继续。完成后，正犹豫该怎么办时，主考老师从pondok bukit走出来朝我招手，示意我上bukit。
可以继续？我心中自是纳闷，现在我到底是在预考还是在练习？先别管，老师叫上bukit就照办吧！好久没上bukit，没料到一次就搞定，前轮顺利进入黄线。呜笛举手，主考老师转头望了一眼，说了一声，走！马上又专注看手动档的考生侧位停车。我本来想问他是否继续去penjuru A，幸好此时头脑清醒，意识到这不是在问废话吗？既然老师似乎没在理我，那么我就当自己在练习好了。日后我领略，把预考当作练习的心态，反而像抛掉包袱，通行无阻，可取之极。
进去penjuru A，倒车并参照前方分界堤把车身摆直入车格，没有出乱子，呼！不枉费我苦练多时。这时才发现前方彷彿有人在监视我，呃……是主考老师的帮手吗？学院有很多教车员和工作人员，我所看过的可能不及一半，反正我专心进行就是了。
要转入侧位停车前，我呜笛，是开始和完成的指定动作。听到有人喊，太早鸣笛了！进去才鸣笛！我愣了一秒，在说谁啊？我吗？不容我多想，继续进行侧位停车。没有忘记步骤，可是进车格时车身歪了，我注意到车身已全部停入格，车身却真的很歪咧！之前不曾如此不像样，怎么办？要不要调整？当我还在踌躇时，又听到有人喊，鸣笛举手，快！我不再犹豫，连忙照办，然后把车子驾离车格，同时想到车身不正只扣分，如果调整不当，撞线或分界堤就马上被当了。
完成被公认最难考的侧位停车后，我轻松了不少，就这样糊里糊涂连闯多关，来到Z弯。一定要慢驶，慢就不会出大乱子。以往练习时，老师不喜欢我停太多次，可是停一次或多次也只扣1分啊！我善用这点，走走停停，过了Z弯。
剩最后一关S弯了，从来没有独自走过S弯，方向盘要怎么摆？好怕呀！怕也不能退缩，都来到这里了。调整一下心态，告诉自己慢慢来，逼不得已就停下再走吧！只扣1分，不要闲逛到超时即可。战战兢兢进S弯，紧记视频教学分享的技巧，身子贴前看清分界堤。前行没多久，豁然开朗，其实不难也！按部就班调整方向盘，不要操之过急。怪不得网民都说S弯最容易，可是还是有考生卡在这关，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。刚走过一半，就从后视镜看到后面有辆车子进来S弯了，是个男生，未知是学员还是考生。唉！年轻人，姐姐未走完，你怎么就紧跟着进来了呢？每个人都有3分钟时间，姐姐驾很慢，你别驾太快啊！忍不住演了一轮内心戏。从男生戒备的神情，看得出他在迁就我而放慢车速，感恩。
S弯走完了，真是不可思议！我没有被强制中止考试，所以，我预考过关了吗？按捺着内心的悸动，慢慢把车子开回方才考试的起点。经过bukit时，主考老师招手叫我把车子停在一旁，过去签名。我怀着满腹疑问走到pondok bukit。老师叫我在一张黄色的纸上签名，是证书（sijil perakuan）！我过关了，开心却出奇冷静。老师交代我到办公室柜台预订JPJ考试时间，毫无疑问，我预考合格了，可以正式考车！
我回到车上，大略看了打分表格，确认两个部分的考试都被圈上合格。Bahagian 3承蒙老师错爱，得了73分（80满分）；bahagian 2得到刚好合格的60分（75满分）。Bahagian 2被扣了不少分，侧位停车时，叫我快点鸣笛举手的应该是主考老师。根据记录，我侧位停车超过4分钟，回想不禁捏一把冷汗，我太早鸣笛了，至少白白失去半分钟。如果我当时执意要把车子停直，就算不撞线也超时了。这么说来，主考老师的温馨提醒，分明是极力为我护航啊！何其有幸，预考遇到两位爱考生如子的老师，铭感五内。他们都是大好人，必定一生平安。
把车子驾回去停在bengkel motosikal旁，即先前上车的地点。要踏入bengkel时，又看到我的老师了，考前考后都巧遇，不得不说我和老师真是有缘啊！正好，我有好多话要对老师说。老师正在和同僚说着话，同样的情形，他眼角瞄到我，我站定等他回过头。当老师正眼瞧我时，我鼓起勇气问老师：“Cikgu，你可不可以再教我？”
我不怕老师要敲我的头，我只是纠结，老师叮嘱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，如今我却得加时练习，和老师的叮咛背道而驰，老师会不会对我很失望？
“怎么了？不及格？”老师和颜悦色，没有要训我的意思。
“及格，不过得加时练习1小时，预考老师说同情我才让我及格。”
“哪里出问题？里面？”老师的“里面”意指车场内。
“大路，”我嘟着嘴，有撒娇的意味，“我在诊所前面撞chevron白线。”
“我跟你讲过了嘛！”老师似笑非笑地盯着我，未忍心责备。
我惭愧地垂下头，用表格半遮脸，狡辩道：“我最后一次练习是8月5日，超过一个月了。”
“全部忘记了啦？”
“有忘记一点，我还有一个mandatori错误，要转回来林鲁时进错车道。”
“你去左边？”老师果然心水清，“不是和你讲过了咩？”
“我弄错了。”我好羞愧。
“里面ok吗？”老师指着车场。
“ok。”我微笑点头，除了ramp有些意外，其他的都没有出错啊！
“哇……”老师有些惊喜，露出笑容。
“Cikgu，你再教我1小时好吗？”我追问，刚才老师未正式回答我。虽然只要我指定由他教，柜台书记就会安排，但亲口告知老师是一种尊重，感恩有此机会。
“没有问题。”老师笑着，特别和善，没有教训和嘲弄我，心情似乎不错。
“谢谢cikgu。”我向他微微鞠躬。
老师还和我挥手说bye bye。
我没有料到，我和他还有机会再续师生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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